【会爱上。】 落在霍庭墨的耳旁时,就只剩下了这三个字。 他看着陆听酒的眼底深处,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会。 霍庭墨眉眼深邃平静。平静到好像身处宇宙万物之中,千万年间,他也只以陆听酒一人为中心。 整个墓园安静得可怕。 在陆听酒说出“爱”这个字的时候。 在偌大的墓园里,站着的那几个人仿佛都被静止了一般。 淮止看着陆听酒的背影。 看着那个男人走到她的面前。 淮止雅致清绝的容颜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变化,唯独眼底深处起了波澜。 而在陆听酒停下来的时候,霍庭墨就朝她走了过去。 他一贯如此。 只要陆听酒站在那里,他就会朝她走去。 霍庭墨看着陆听酒。 看着她身上披的白色外套。 然后才对上她的眼。 微风拂过。 他的声音跟着拂过她心尖。 “酒酒,我等你。” 既然她会爱上他,他就可以等。 霍庭墨的话音落下之后。 陆听酒的心脏,漫过一阵又一阵的窒息感。 不是难受。好像就是喘不过气。 她的脸色,也是惨白得厉害。 一直看着陆听酒的淮止,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清隽的眉眼微微一冽。 忍不住上前一步的时候。 但比他更快,也更近的霍庭墨,就先一步把陆听酒搂进了怀里。 “酒酒?” 霍庭墨低眸看她。 清冽熟悉的气息,涌入鼻息时。陆听酒才感觉如潮水般漫过自己心脏的那股窒息感,才慢慢的散去。 “嗯……” 陆听酒低应了一声,“我们回去。” 陆听酒的声音本来很轻很低。 但是整个偌大的墓园,除了远处静止不动的山峰树林,就是微风拂过的声音。 寂静得心慌。 在陆听酒话音落下的那瞬间。 陆京远就开口了,“让淮止看看你的手。” 霍庭墨眼神微微一变时。 陆京远又紧跟着落下一句。 “让他看,我才放心。” 已经回过神来的简夫人,顺着陆京远的话也紧跟着劝道: “岁岁,就让你淮止哥哥看一下,他的医术不比任何人差的。” 不止是医术。 从小到大,基本上跟陆听酒有关系,并且能够叫得出名的,淮止都是做得最好的那个人。 近乎全能。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陆听酒的脸上。 包括霍庭墨。 漆黑如墨海般的眼神,落在她脸上时,藏着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晦暗。 陆听酒抬头,对上他的眼神。 不过两三秒。 陆听酒就低了头,细密纤细的眼睫掩住了她眸底的情绪,“我们走吧。” “岁岁。” 先出声的是陆京远,温和的嗓音平缓,但其实听得出来有些沉。 “我说让淮止看,我才能放心。” “所以岁岁,是不肯让大哥放心了?” 陆听酒还没来得及开口,霍庭墨搂住她的腰就朝自己怀里带了一下。 “陆总。” 霍庭墨俊美的脸庞淡然无澜,低沉磁性的语调也是平缓得厉害。 “刚刚已经有医生给酒酒包扎过了。” “祁瑾的医术也不比任何一个人差。酒酒手上的伤有他负责,你放心。” 最后三个字,霍庭墨说得笃定。 陆京远原本是还想说什么,但看见被他搂在怀里的陆听酒,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排斥。 想说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对于自己妹妹做的事,他应该是要大发雷霆的。 但看着陆听酒,他到底是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 简夫人的眼神,同样深静的落在了陆听酒白皙到惨白的脸蛋上。 盯着霍庭墨将她搂在怀里的动作,若有所思的没说话。 “霍总。” 在一旁始终安静看着这一幕的淮止,突然出声。 但叫的是霍庭墨。 淮止清隽温润的声音,听起来是格外的从容淡然。 “我车里有从南洲带过来的药。不管多深的疤痕,只需半日就能够消除。” “如果霍总不介意,让岁岁跟我去拿?” 拿药这种事情,淮止可以直接送到陆听酒的手上。 霍庭墨也可以代替陆听酒去拿。 但让陆听酒自己去拿……无法就是有些话,想要单独对陆听酒说而已。 霍庭墨自然是不肯的。 本来是一件很小,并且很寻常的事情。 但那人,是淮止。 霍庭墨对他,始终有所忌惮。 “不用”两个字刚准备说出口。 “我记得上次在餐厅,岁岁的手被玻璃杯的碎片割伤,用的也是淮止的药。” 陆京远英俊立体的面容上神色平静,眉眼深邃沉冽,淡声道,“也是用了淮止的药,第二天岁岁手上的伤就已经完全愈合了。” “既然对岁岁的伤口有快速愈合的功效,不如再让岁岁用一次。” 在陆听酒手上的伤痊愈之后,陆京远还特意去星湖湾确认了一遍。 而这件事情。 霍庭墨虽然没有亲眼看见。 但当时。 给陆听酒换药之后的容祁瑾,事后也几乎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给霍庭墨提了这件事情。 虽然只是寥寥的几句。 但对于陆听酒的事情,霍庭墨一向都会放在心上。 陆京远的意思……霍庭墨自然是懂。 应该说。 从始至终,他都明白陆京远是什么意思。 只是。 即便是明白,但关系到陆听酒…… 霍庭墨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庞,覆上一层晦暗到深邃的神色。 他抬手摸了摸陆听酒的脑袋。 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和,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我等你。” 霍庭墨对陆听酒说得最多的,就是等她。 陆听酒抬眼,看清楚了霍庭墨眼底的神色,但还来不及分辨。 霍庭墨紧跟着的一句话,也落了下来。 隐约有着克制。 “酒酒的伤快点痊愈,我心底的愧疚就能少一分,嗯?” “愧疚”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霍庭墨漆黑的眼底带出更深暗一层的情绪。 愧疚。 其实不算愧疚,只是会心疼。 但,她不一样。 陆听酒攥住了霍庭墨的衣角,“不怪你。更不用愧疚。” 愧疚的人,应该是她。 这话陆听酒没有说出口。 陆京远又蓦地开口,“刚好我想跟庭墨说几句话。” 在对上陆听酒突然看过来——隐含警惕的眼神时。 陆京远容颜英俊,唇角勾了几分浅淡的笑,语调温和,“只是简单的聊几句。” “岁岁如今为他做到这份上,我又怎么敢再对他做什么?” “自然得顺着岁岁的心意,把他当成自家人。” 陆京远话里隐含些微的自嘲,但不显分毫。 只是淮止,深深的看了一眼陆京远。 随后。 淮止的视线,就落在了陆听酒仍旧白到过分的脸上,“岁岁,给我三分钟的时间?” …… 黑色低调的车旁。 在专门的储物柜里,拿到一个棕色的小瓶时。 淮止的手微了顿,才将它拿出来。 微微直起身的时候,淮止转身看着车旁的陆听酒。 眉眼清隽,眼底漆黑到极致。 并没有急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陆听酒。 “岁岁最喜欢的颜色不是粉紫色,怎么变成了红色?” 淮止从容不迫的语调,带着某种自然而然的笃定。 “我知道岁岁不是喜欢。” 淮止紧跟着的一句话,把陆听酒原本准备说出的话,堵在了口中。 安静了好一会儿。 陆听酒脸上的表情,才淡了下来。更像是随意。 她没有看淮止。 并没有映进实物的视线,落在了远处连绵山间升起的朦胧缥缈的白雾上。 “不喜欢。” 陆听酒轻轻哑哑的声,“也很讨厌。可是我时不时的看见,好像就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的。” 淮止看着她脸上,无意识下懵懂而迷茫的神色。 像是小时候看见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随口一句的抱怨。 自然而然的熟悉。 淮止手下拿住药膏的手,微微僵硬了几秒后。 才不动声色的慢慢放缓。 【鲜红的血液铺着一层雪白流出来的样子,大哥应该看过很多次,不觉得很好看……】 觉得好看,但不喜欢。 淮止看着她精致熟悉的侧脸,微静了静,才温润出声: “岁岁看见红色时,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