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斗笠黑纱注视着张安世的笔势的司匡抬头瞥了一眼尚于剧烈反应的伊稚斜,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月牙般的弧度。 虽然刘彻叮嘱谈判必须强势,但如今涉及到了确切利益,稍微变通也应值得理解。 张骞已经待在匈奴八载,也该回来了。 不屈不挠八载,放在三代之时,妥妥的伯夷叔齐式的人物。 刘彻即位之后,一心一意追求三代之治。 今臣子之中出现如此忠肝义胆式的人物,焉能不心动? 更何况听闻张骞出使西域之前,还和刘彻彻夜长谈一晚。 汉室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性取向,不敢苟同。 司匡也拿捏不准张骞在刘彻心目中的地位。 万一是韩嫣般的人物…… “……” 反正趁此时机换回来,准没错。 首轮谈判结束。 汉匈之间都实现了自己的目标,算是平局。 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博弈,还在后头。 张安世放下毛笔,捧着帛书,大呼几口气,将墨迹吹干。 整理衣冠,修整仪容。 又拿起一旁的匈奴方的要求,高声陈述: “第二项,匈奴意图要回稷下侯俘虏左贤王部之平民万人。” 他话音刚落,左手边就响起一阵低沉粗犷之声: “吾歇的够久了,虞初先且坐下,这一项,由吾来吧!” 张安世左手边,一穿着短褐色衣裳的青年睁开了封闭已久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上沾着几滴汗珠。 向上挺挺身子,刀剑一般锋利的眼睛死死的注视案几对面的瓦鸡土狗。 嘴唇轻启,长腔喝问: “尔等…谁来谈判?” “汝为何人?” 伊稚斜抬头纹凸显,斜着脑袋,左手按着案几上的弯刀,闷声道。 青年声音如雷,大喝, “兵家,良岳!” 伊稚斜惊讶愕然, “原来是大汉贵种张良之后。” 急忙抱拳,彰显匈奴人对待贵种的态度, “吾左谷蠡王在此有礼了!” 虽为匈奴人,但伊稚斜却忘不了中行说日夜诉说的运筹帷幄的故事。 赵魏韩划分晋前,本就一体。 中行说每当吹嘘自己那半个老乡的时候,格外卖力,其中自然不乏添油加醋的内容。 什么亲自率领大力士在博浪沙袭杀秦皇嬴政啦、得仙人传授兵法啦、短短几言,出谋划策守住太子之位啦等等。 怎么能吹,怎么来。 以至于,在伊稚斜心目当中,张良的地位堪比萨满神的帐下之神使。 良岳抱拳,简单回应, “左谷蠡王,待会谈判,休怪鄙人不留情面。” “请便!”伊稚斜呵呵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贵方派出贵种,我方也不能怠慢。须卜罗哥,汝须卜氏作为仅次于我挛鞮氏的顶尖贵种,这次谈判,由你负责!” “请伟大的挛鞮氏放心,仆人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须卜罗哥双膝跪地,以匈奴最高的礼仪,对着伊稚斜重重(本章未完,请翻页)